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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倘若》06

“病人全身都受到病毒感染，白血球下降得很快，而且全身器官都开始衰竭坏死，很抱歉我们真的无能为力。”Dr.Wu惋惜地告知众人，“可以做的，就只能是为她止痛。”

病床上的郑淑梅，脆弱得令人心惊，她越来越虚弱，似乎大家稍不留神，就会失去她了。

“如果你们有什么要对她说的，隔着玻璃对她讲，她能听到。”

趴在玻璃窗边，眼睁睁看着郑淑梅难过地承受这样的痛苦，徐天堂心如刀绞，却无能为力。

病床上，郑淑梅泪眼婆娑的望向天堂，因为全身的疼痛，她的表情都有些扭曲，她轻轻张了张嘴，却无法发出太多声音，她想再摸摸他的脸，却没有力气再抬起手来。

她的反应，让徐天堂的心脏骤然被人勒紧一般，他立刻转身对医生说道，“让我进去！”

“不行，你进去的话会很危险。”医生与护士都阻止。

“正妹有话对我说，我一定要进去！”徐天堂一脸坚决。

“现在毒药成分没有化验出来，你接触到也会有感染的风险。”Dr.Wu也同样坚持。

“是啊，她现在这样，你进去万一…”欢喜哥也加入的劝诫的行列，他同意医生的说法，面对相识十年的老友，他一把年纪，可不能承受同时失去两个的痛苦了。

“我刚刚化验过，我没有中毒，我不怕，求你让我进去。”什么中毒不中毒，天堂根本不在乎，他的心都要随着郑淑梅一起离开了，命又算得了什么呢？

一直默默站在不远处的庄芷若，心中升起一股深刻的悲哀…

脑海中，仿佛跑马灯似的，一些画面再次浮现。心爱的人就这样与自己阴阳相隔，这种痛苦她也曾经历过。

不同的是，她至少比徐天堂多了些心理准备。而相同的是，这份痛的程度都让人难以承受。

“Dr.Wu，我们之前都去化验过，没有被感染。”走上前去，她帮徐天堂说话，因为她知道如果他无法进去与阿梅道别，这样的遗憾将会缠绕他一辈子，“请你通融下。”

空气间漫着一种磨人的沉默，Dr.Wu看看芷若，终于点头应允，“好吧…既然你说了，那帮他穿防护衣。”

来不及说谢谢，徐天堂已经立刻跟着护士去做准备了。

透过窗户，芷若看到他，正在为弥留的阿梅戴上结婚戒指。

她无法听到，他在阿梅的耳边究竟说了什么，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刻的他一定经历着一场撕心裂肺。

直到，心电图监控从跳动的波浪线转为一条直线，郑淑梅戴着戒指的那只手，颓然垂下再也没能抬起来…

夜晚

庄芷若一个人蜷缩在床上，紧闭着双眸，而眉头则是紧锁的。翻了个身，她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坐起身来。

不行，失眠。

躺了一会儿，她决定还是不要睡了。来到客厅，她想要喝杯水。目光无意一瞥，她放下水杯，拿起了沙发旁的风狮爷公仔。

“风狮爷，你究竟几时才会出现啊？”她现在，好希望风狮爷能够在身边，听她说说心里话。

旁边的座位上，渐渐现出一个人形来。风狮爷摇着扇子，“怎么？失眠啊？”

可惜，芷若依旧看不到他，只能继续自说自话，“今天我有个朋友过咗身…她是因为中毒而死的。我从来没想过，身边的人会以这种方式离开…”生活简单的她，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复杂，不得不说带给她的打击不小。那如水的眸子中，也流露出悲伤的情绪，“我只要闭上眼，脑子里就是徐生那张脸，小心翼翼的问我，阿梅是不是不会有事…那么卑微那么期待我能给出一个好的答案…”她露出苦笑，“可是我不能。”

“果然，又是那个徐天堂！”提起他，风狮爷就没好气，“我就说啦，你们凑到一起就没有好事发生。”

“本以为做医生的这些年，我早已看尽了悲欢离合、人生百态，原以为自己的心早就硬了…”她轻捂着心脏的位置，“可是原来，还是会痛啊…”

当医生让她学会很多，可是实际上却无法抵抗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。龙猫、巧儿、梅姐…无论她多么努力，也无法阻止那排山倒海的挫败感向她袭来。

“因为你是好医生，你很善良，所以你才会为这些人去在乎，去心痛咯。”这样美好的庄芷若，也是风狮爷决定守护她的原因啊。

透过窗户，她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。

“梅姐，你有安心离开吗？”她好想好想帮帮他们啊，她知道他们一定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完，因为这样的告别真的好难好难。